Hane羽

05 夏之日

以为会被做什么手脚的宿舍寝室内一切正常，黄少天和喻文州各自把行李安置好后一起下楼。从电梯门出来黄少天正对喻文州说着“看来是我想多了”，两人便被纸礼花撒了满脸。
“欢迎世界冠军回家！”消失三人组站在礼花屑边缘鼓掌，而据说去旅游了的李远和传闻在老家相亲的宋晓举着无比浮夸的条幅站在他们身后。
“这群家伙……”黄少天转向喻文州，对上喻文州也正看向他，愣了愣神，又几乎同时大笑起来。“谢谢。”真心实意的，向多年来被手残队长消失队副虐成斯德哥尔摩的队友们道了谢。
“你们怎么这么会玩儿啊真是，这样保洁阿姨多辛苦啊队长你必须罚他们扫地太不像话了……”
李远和宋晓收起横幅，保洁阿姨并没有过来呵斥他们胡闹。黄少天的喋喋不休回荡在综合楼大厅——一如过去很多年的蓝雨日常。
“回来再扫，”喻文州说，“不是说要去吃糖水。”
于是一众大龄熊孩子便一边嗷嗷叫着队长高抬贵手，一边嘻嘻哈哈地开路到后街吃“下午茶”了。

芒果块在舌尖化开，西米在口腔中流窜，黄少天终于吃到了为之思念成疾的杨枝甘露，一脸幸福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黄少，国家队是虐待你吗？”看着灵魂即将上天的当家剑圣，卢瀚文同学童言无忌。
“把你往B市苏黎世一扔你就知道了。”黄少天说，“珍惜G市吧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唔……”卢瀚文歪着脑袋看黄少天，一脸似懂非懂。
“尤其别学于锋，不然以后天天吃毒蘑菇看小人儿跳舞。”黄少天话锋一转。
嗯……是例行diss了。
插科打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而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远和宋晓千里迢迢提前归队的精神值得鼓励，徐景熙郑轩卢瀚文专门到机场接送也十分辛苦，蓝雨队长队副表示十分感动……并给大家安排了加练计划。
双核放下勺子说各位加油吧，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黄少天到家的时候父母还没有下班，他把背包扔到沙发上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甩干手回来从包里取手信时瞥到茶几上的台历。
7月17日，儿子出征世界赛场了！
7月21日，儿子有比赛，记得定闹钟！
7月25日，比赛——儿子晋级了！
7月29日，淘汰赛。
8月2日，半决赛。
8月6日，决赛——儿子拿了冠军！
8月9日，儿子回家。
8月10日，生日快乐！
“明天是生日了啊。”黄少天拿起台历，手指在这天画了一个圈。
这是他决心投身荣耀职业圈的第十个年头，十年前魏琛问他愿不愿意去蓝雨，他告诉父母他要去当职业选手，父母说你敢去我们就打断你的腿，而十年之后，他的父母在台历上标注他的重要比赛。
“谢谢。”黄少天对着台历说。

经历了大家庭一轮巡游后黄少天终于回到他的卧室，瘫倒在电脑椅上，艰苦卓绝地抓住手机晃开屏保，在qq上敲下一个气若游丝的“队长……”
“怎么了？”喻文州大约是不在电脑前，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我被我爹妈拉着去各家亲戚家展示了一晚上，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黄少天说。
“唔……”喻文州敲了敲键盘抽板，听着门外父母兴奋地对话，和黄少天同病相怜，“我也差不多。”
喻文州在整理世邀赛记录的资料，黄少天则残血空蓝不能全力输出，于是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诶诶说起来队长你不睡啊？”临近日期更替的界点，黄少天随口问。
“嗯，还有事。”喻文州说，之后又消失了数分钟。
再次出现，是8月10日的零点零分。
“少天，生日快乐。”

“黄少生日快乐！”
“前辈生日快乐！”
“剑圣大大生日快乐！”
……
从喻文州“卡位精准”的私聊开始，蓝雨群、四期群、剑系群乃至选手群纷纷开始响起信息提示音，被母上大人催着赶快睡觉的联盟妖刀一边回着“马上马上”一边逐一回复感谢大家的祝福，间或还要和挑战他垃圾话权威的“对手”们过上几招，结果等到群里安静下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黄少天盯着调暗的显示屏，突然很想说些什么，但群里多数人已经说过要去休息甚至互道过晚安了。于是理所当然地切回了和喻文州聊天的界面。
“队长队长。”
“嗯？少天还没睡吗？”喻文州还在做着资料分类，这一趟世界赛的收获颇丰，他希望早点整理出来，这时差不多是收尾阶段了。先前黄少天有大约十分钟没在群里说话了，他以为他已经睡下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了“正在输入”，停滞的时候却没有信息传过来。
“嗯……有话相对队长说，说完就去睡了。”停了几秒钟，黄少天才把回话发过来。
“是什么？”喻文州问。
“我钱包里那张照片很旧了，明年夏天，换成新的吧。”
蓝雨队长正把最后一段录像拖进相应的文件夹里，看到了他的王牌说了“生日愿望”。
手撑在下颌上思考了两秒钟，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而在手指回到键盘上的瞬间，肃穆如同仪式。
“好。”
那是夏天的终末，关于下一个夏天的承诺。